“U”型结构<br/>----论《文城》的叙事结构兼及余华的创作历程
时间:2023-04-12 07:55:08
“U”型结构<br/>----论《文城》的叙事结构兼及余华的创作历程一文创作于:2023-04-12 07:55:08,全文字数:21803。
“U”型结构<br/>----论《文城》的叙事结构兼及余华的创作历程翟文辉,郑云海
(昆明学院 人文学院,云南 昆明 650214)
余华的《文城》出版后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和讨论。丁帆认为《文城》是一部如诗如歌、如泣如诉的浪漫史诗;付如初认为《文城》是余华写作的“倒退”;部分学者则认为林祥福和溪镇是余华理想主义的观照;等等。总体而言,学界肯定《文城》的创作和书写价值。
小说正篇讲述的是住在黄河以北的林祥福到南方寻妻,而后在溪镇落地生根的故事。其间他历经清朝崩塌及北伐战争,因救助顾益民被土匪杀害,最后在田氏兄弟的帮助下重回故土。《补》讲述的是纪小美与沈祖强在溪镇相识相爱,计划投奔北京的姨父家,途中因路费不足和小美身体不适,他们不得不在定川暂居的故事。其间,纪小美和林祥福发生关系,离开林祥福后纪小美因腹中的胎儿心生愧疚,决定回定川将孩子生下。和沈祖强重回溪镇后,纪小美在大雪中跪拜被冻死。林祥福从黄河以北的定川到江南的溪镇,虽曾继续南行,但最终在溪镇落户,死后又从溪镇回到定川,其地理上的行动轨迹基本呈现一个“U”型。纪小美与沈祖强从溪镇向北出发,途径上海,在定川停下,南回途中曾向定川归去,最后在溪镇的大雪中死去,其地理上的行动轨迹基本呈现一个倒置的“U”型。
弗莱认为:“背叛之后是落入灾难与奴役,随之是悔悟,然后通过解救又上升到差不多相当于上一次开始下降时的高度。这个接近于U的模式,在文学作品中以标准的喜剧形式出现。”[1]220宗教中的“U”型结构主要表现为“纯洁、受罪、救赎、复活”四个阶段,整个过程犹如一个“U”型,结局以喜剧形式呈现。弗莱认为倒置的“U”型是“它上升达到命运或环境的‘突变’或者行动的颠倒,然后向下直落堕入‘结局’,而‘结局’这个词含有‘向下折转’的修辞意义。不过圣经并不把这个运转变化看成是悲剧,而把它只作为反讽。”[1]228宗教中的倒置“U”型主要表现为“受罪、救赎、复活”三个阶段,整个过程犹如一个倒置的“U”型。圣经中倒置的“U”型常作为悲剧的典范,但经过倒置的“U”型结构后的喜剧结果会使文本的讽刺意味增强。宗教是意识形态表现之一,余华曾自述“在林祥福身上”完成“重写《圣经》的”愿望[2]。因此林祥福和纪小美心理层面的“U”型结构不仅是地理移动的呈现,更是由于双方“互动性”使文本表述背后隐喻着作者对文本叙事的态度和心理观照。两者分别作为正篇和《补》的主人公,双方因“U”型结构生成的相似对称恰好反映余华在文本创作与被评价的“共振”历程。这个“共振”的“U”型结构可以研究余华的写作历程和构成“创作共振”的因素,或许也可以推测余华在未来文学写作情感上的转向。
一、林祥福的“U”型:成家立业,传宗接代
人物行为都有其心理目的。林祥福去南方是因为要找纪小美。林祥福要回定川是因为在救助顾益民前回忆起母亲的音容笑貌、父亲的模糊形象以及小美。伴随着林祥福地理轨迹上“U”型的形成,儒家孝文化也推动林祥福心理层面上的倒置“U”型和“U”型结构的形成。
林祥福五岁丧父、十九岁丧母后,便与田氏兄弟一起生活。父亲的角色在林祥福的童年基本缺失。面对在地上挣扎的父亲,五岁的林祥福咯咯笑个不停,如同鲁迅《药》中的“我”对父亲不合时宜地大喊大叫。而母亲的形象相对明晰,但行将离世的母亲并没有等到儿子的归来,留给儿子的遗言是挂在眼角的两滴泪珠。但临行前的林祥福并没有守在母亲身旁做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孝子。对父亲死去时的“嘲弄”和没有给母亲“送终”的双重“不孝”行为,使得林祥福在原生传统家庭中是“有罪”的,是文化心理上的罪。这时的林祥福处于倒置心理层面“U”型结构的起始阶段,即“受罪”阶段。儒家孝文化认为“不孝有三,无后为大”,秀才家庭中更是如此,林祥福被要求必须成家立业和传宗接代。在媒婆的引导下,林祥福不断地相亲,又不断地失败。媒婆在这个过程中充当“引导”角色,使林祥福心理层面倒置“U”型表现为上升阶段,从而帮助林祥福完成救赎。直到纪小美两次突然出现,两人结婚生子,林祥福的救赎最终完成了,此时的林祥福处于倒置心理层面“U”型结构的“复活”阶段。
因对父母的“不孝”而处于“受罪”阶段,经过媒婆的引导进入“救赎”阶段,最后与纪小美成家,此时到达“复活”阶段。林祥福倒置心理层面“U”型结构完成了,而这个结构的反讽意味也随之出现。儒家孝文化在帮助林祥福完成倒置心理层面“U”型结构的同时,也无意间限制了个体的自由思考。媒婆每次介绍女子,林祥福总会将母亲的感受放在第一位,而后再考虑自己的感受。这是完全按照儒家孝文化的指引完成父母所要求的成家立业任务,林祥福对自己的婚姻大事和伴侣并没有独立思考。
林祥福与纪小美成为夫妻后,生下林百家,完成了“传宗接代”任务。按照儒家文化程序,林祥福也将继承父母对自己的期待,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林百家身上,这时的林祥福处于心理层面“U”型的起始点,即“纯洁”阶段。随着纪小美的再度离去,这个结构结局“向下折转”形成一个悲剧,致使林祥福觉得自己愧对父母和祖宗。为了让女儿有奶吃,林祥福不得不离开故土,踏上千里寻妻之路。在寻妻路上,女儿在龙卷风中失而复得。只为女儿有奶水可吃,他在大雪纷飞中敲开一家一户的门,这时的林祥福处于心理层面“U”型结构的“受罪”阶段。林百家慢慢成长,自己在溪镇落地生根,且不断受到陈永良、顾益民、翠萍等镇民仁义品质的熏染,此时,仁义品质代表的儒家理想不断引导林祥福走出“受罪”阶段。林祥福与镇民和睦相处时,也帮助溪镇人民克服困难,与他们共渡难关,此时的林祥福到达心理层面“U”型结构的“救赎”阶段。在救助顾益民前,林祥福仿佛看见了母亲、父亲以及小美,并给田大写了封归乡的信,最后却被张一斧所杀。尽管没有找到小美,但总体上算是完成“成家立业,传宗接代”的任务。身体虽没有完成救赎的可能,但“叶落该归根,人故当还乡”的儒家故土文化心理引导使其死后在田氏兄弟的帮助下重回故土,死后的林祥福处于心理层面“U”型结构的“复活”阶段。
从倒置心理层面“U”型结构到心理层面“U”型结构,林祥福最终实现了心理层面上的“复活”。他对自己的家庭救赎是失败的,但对他的父母来说,救赎是成功的。因为他不仅完成了“成家立业,传宗接代”的任务,还达成了叶落归根的儒家文化要求。
二、小美的“U”型:盗窃与救赎
纪小美是《补》的主人公,其行动背后同样具有心理目的。他们去北方是因为沈祖强想去投奔恭王府的姨父,在定川停留是因为路费不足和小美身体不适;他们再次回到定川是因为纪小美腹中的孩子使得他们心生愧疚;最后回到溪镇,是因为他们的根就在溪镇。伴随着地理行动上倒置“U”型的形成,中国传统女性观念也推动着纪小美心理层面上的“U”型和倒置“U”型结构的完成。
在中国传统观念中,女性是男性的附庸品,因而,“‘无名’与‘失语’是中?肱?栽诩盖?曜诜ɡ窠讨贫冉?老碌墓餐?拿?恕?3]227。三纲五常维系着封建等级关系,男女社会地位几乎没有翻转的可能。“鲁迅曾经一针见血地指出,母性与妻性实际上都是男性强加于女人的、属于男性利益的要求,而母性的被重视更与宗法家族制度下的家庭运作模式(男主外女主内)有密切的关系。”[3]228即女性的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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