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处弥漫的陶醉感及其反作用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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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于是给日本银行副总裁三重野康挂电话:“如果跌破14000日元,我就回东京。我回去后让市场停市,如果停盘了你能给我给我提一些好的建议吗?”三重野听了之后回答说:“明白了,请不要担心。”
但是我对这种危机的根源怀有深深的恐惧。8月30日,我在自民党的轻井泽支部做演讲,第一次谈到了动用国家公共资金。我表示可以建立一个收购担保不动产的公司,如果有必要,“不会吝啬公共资金的参与”。
但是,包括传媒在内,谁也不支持我。任凭我怎样努力,还是没有动用公共资金的环境。后来在国会接受质询时,有人指责我:“那时为什么不动用公共资金?”我只好回答:“我做过这方面的尝试,但是没有成功。”政府也好民间也好,对当时不良债权的实际状况都不是很了解。以为只要硬撑着,股价和地价还会上去。这样的乐观论处于支配地位,结果就是处理不良债权为时过晚——
不良债权的问题贯穿了整个1990年代,成为日本经济的沉重包袱。日本在1980年代保持了4%的潜在增长率,然而到了1990年代末,已经下降到1%了。金融机构被不良债权所拖累,信用的中介能力下降,而企业被设备、雇佣、债务的三重过剩所压迫,这些都是增长率下降的主要原因。
国际清算银行(BIS)的自有资本规定也使日本紧张。BIS规定,银行的自有资本要占到贷款等风险资产的8%以上,在引进这条规定时,日本要求,银行保有的股份隐含收益的45%要计入银行自有资本里,BIS同意了日本的要求。但是,在股价垂直下落的情况下,隐含收益消失了,自有资本不足以及处理不良债权的成本上升,在1980年代后半期曾横扫国际金融市场的日本的银行,被逼到了墙角。
寻找问题的根源,也不能漏掉国内外政治环境的变化。冷战结束,苏联这个敌人消失了,1993年上台的民主党克林顿政府把日本当成经济方面的竞争对手,为保持美国企业的出口竞争力,对美元的贬值采取放任态度。克林顿就任总统时,1美元约合120日元,到1995年4月时,1美元合79.75日元,突破了80日元大关。
在日元暴涨的情况下,日本制造业的生产基地最初是向东南亚,后来向中国转移,产业的空洞化越来越严重。从宏观政策的角度看,公共投资的扩大、减税等财政政策,以及日本银行所实施的金融缓和,从某种程度上抵消了日元升值的作用。
在1980年代后半期,日元升值造成的通货紧缩能够和股价地价的上升相互促进,可是到了1990年代,股价下跌、地价下跌,资产缩水使经济的齿轮向后旋转了。日元升值股价下跌形成的恶性循环困扰着整个日本。
尽管日元升值带来紧缩效果,可是日本仍然恪守着日美构造协议的缓和管制路线。不动产税抑制着地价,大型店铺的扩张限制正在逐步取消,企业和银行的相互持股正在解除。在进入1990年代以后,日美间日元美元委员会的金融自由化课题仍在取得进展。
管制的缓和有利于创造新的需求,能够扩大经济,但是另一方面,供给的增加进一步加大了通货紧缩的压力。1990年代泡沫破裂以后,日元升值的速度超过了经济基础条件,因此,通货紧缩的效果超过了缓和经济管制创造需求的效果。
布什政府的财政部副部长泰拉曾为“日本仍在沿着构造协议的路线前进”感到惊讶,这件事其实具有象征意义。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直到小泉上台,整个1990年代,每当经济恶化就增加公共投资,结果构造协议所要求的10年内430兆日元的公共投资居然超额完成了。其后果就是日本在所有发达国家中,拥有最差劲的财政赤字。